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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一 同类(12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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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青釉收回视线:

“如果小看许先生,怎么会同你们合作呢?”

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。

叶青釉也希望凭此了却漫无目的的试探。

许先生也许听懂,也许没有听懂,笑道:

“说的也是。”

“那我也就废话少说,直接切入主题了——

我想问问叶女士,你提供的那个墓葬位置,你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?”

这个问题有些刁钻,但叶青釉并非没有想过。

心中念想流转,叶青釉当即便说出了那个早早就已经想过无数遍的答案:

“水盂,一个来自于宋代的水盂。”

“我原先供职于龙泉古瓷研究所,正巧研究过一些古瓷,在那件瓷器上发现了一些特别有意思的东西,水盂上的纹路看似杂乱无章,但是只要细细剖析,就能发现很多东西”

叶青釉凭借着自己对瓷器的精通,举例了数种自古以来常见的瓷器藏信息法,例如纹饰,堆塑,以及阴阳壁等方法,末了才道:

“至于那个水盂具体是哪一件,并且如何分析出信息,这和我的独家仿瓷法有关,恕我无法告知。”

许先生几人始终聚精会神的听着,在叶青釉说完片刻,确定没有后续之后,方才伸出手,在身旁其中一个男子的手中接过一份档案袋打开,抽出里面的文件递给叶青釉:

“请问是这个水盂吗?叶女士。”

叶青釉反应了一瞬,这才意识到了什么,心头一跳,下意识朝文件上看去。

文件上入目所及,是各个角度拍摄的瓷器照片打印件,文字部分则详细记载了瓷器的各处尺寸,以及用各种精密器械测量的结果。

而那件瓷器,正是鸳鸯水盂。

这一瞬,叶青釉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生了出来,直冲天灵盖。

没有记错的话,王师弟提供的借阅表中,确实是有两次借调记录。

按照常理来说,确实无法排除有人先叶青釉一步,将鸳鸯水盂上的秘密发现的情况。

可关键是,叶青釉所说的“秘密”,根本就是假的!

既然鸳鸯水盂上本身并没有任何秘密,为什么会有人在叶青釉之前注意到那个鸳鸯水盂,并且准确的猜测到了她会说出那个答案?

要知道,那两条借阅记录里,最晚的那一条,距离现在,也得有一年的时间了!

什么人会如此在意鸳鸯水盂,关注到与之相关的事情,并且准确无误的找到叶青釉?

排除掉不可能的选项,剩下的一个,哪怕再离谱,也是正确答案。

叶青釉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,不过仍是凭着一丝定力,以极快的速度镇定了下来:

“对,没错,是这个水盂。”

许先生没有丝毫意外的点了点头。

这个已经上了些年纪的男人揉了揉眉心,让身边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带着钱三离开桌子,退到一个不远,但也听不到声音的地方,方才朝向叶青釉低声道:

“那就好,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”

“叶女士,或许,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?”

通常这种情况,说出这种话的人,压根就从没有想过有人会提出异议。

叶青釉对此保持缄默,这位许先生果然自顾自的说了下去。

只是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,就将叶青釉震了个心肝颤:

“一年多前,我经历了一场车祸,梦里,我成了一个名叫越缜的孩子。”

【越缜。

我的名字,叫越缜。

缜者,緻也。

初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我大概能明白,原身的亲生爹娘对自己到底有多用心。

只可惜,我没能见到他们。

听族中长辈们说,母亲随着父亲赴任滇南,突遇水患,两人在任上齐齐殒命,只留下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。

而我,就是那个孩子。

按照常理来说,我应当会遇见狠毒残忍的叔婶,偏心眼的祖父母,觊觎遗产的族中长辈,或是争相攀比的兄弟姐妹

但是我一个都没有碰见。

越家本家有三房,除却早死的爹娘,还分别有两个叔伯。

三叔早死,未留下子嗣,家中便全仰仗二叔操劳与二婶的母族帮衬。

而他们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人。

二弟与我只差五岁,可我五岁之时,他还在二婶的腹中。

时人少见有怀着自己血肉,还下死力气关心其他人孩子的叔婶

可他们就是那样的人。

二叔那时尚且年岁不长,还未蓄须,每每领着我穿越回廊,直达族学,便会摸着我的头谆谆教诲,虽性情严厉,可尺子总是高高举起,轻轻落下,比对待他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好上几分。

他与二婶感情甚笃,若不是他送我上族学,我便时常,日日,月月,年年,能看到怀着孩子的二婶送我去族学,再给我一份准备许久的餐食,又说上许久的话。

他们是好人。

这没错。

但他们也是无意中的恶人,极恶的恶人。

前世,‘人工培育的继承人’‘冷血无情’‘百个继承人中杀出的胜利者’这些标签常常伴随我左右。

我没有见过除了那个行将就木的继承人之外,任何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。

这本没什么,我可以忍受黑暗,只要不给我光明。

如果不把我当亲生孩子对待,我也能活下去,为自己寻找到一条生路,但

前提是,不能把我当亲生孩子对待。

我对砝码,公平,与交易的熟练程度要比所有未知的东西加在一起都更加熟练。

可一旦天平两端出现我不熟知的东西,一切就会如山崩一样倾倒。

我我救了出行时被流民劫持的二弟。

但他们,怪我杀了那个本就该死的流民。

我的选择没有错,也不会错。

但,天平还是倾塌了。

我失去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,并且在一夜之间,多了个全新的名号。

他们叫我——

‘那个八岁就杀人的孩子’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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