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3章 那些将至之人(1/2)
今日县令巡河,查验堤坝,作为里正的宋正程也得陪同。
船之上除了王仁与宋正程外,还有四名捕快以及宋正程的管家。
王仁离着老远便瞧见刘暮舟老宅那里已经被推平了,看样子有不少人在干活。不过他没怎么在意,因为他知道刘暮舟不会过分,他只要在,这北峡镇百姓我安危就有他一份责任,自己作为县令反而省心了。
所以他也没打算与刘暮舟打招呼,只巡视一番堤坝,而后便过渡龙峡去南峡镇了。
宋正程也往岸上望了一眼,瞧见那么多人,他脸上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。
当年北峡镇的外来人,如今也有一番家业了。
可谁都没想到,宋正程身后的管家突然一句:“咦,不是只是修缮吗?这都推倒重建了,像话吗?”
宋正程猛的转头,死死盯着身后管家,面色阴沉:“宋倕,你话有些多了。”
王仁也看了一眼宋正程的管家,又看了一眼宋正程,笑着摇了摇头,叹道:“宋家主的家规,着实不严。来呀,靠岸,我去瞧瞧怎么回事。”
没人就无所谓了,但那不长眼的管家了一声,他不去问问也不像话。
船靠在了河堤,四名捕快率先上岸,留下一位伸手拉县令,其余三人大步上前,指着一众人喊道:“别干了别干了,都先停下来。”
刘暮舟闻言,抬头望去,见是捕快,便轻声道:“都先停下来。”
而魏东则是皱了皱眉,沉声道:“这些家伙,前不久我刚送了钱,这怎么又跑来你这里了?”
刘暮舟边往上爬一边询问:“送钱?为什么?”
魏东无奈一笑,叹道:“不送钱,药房开不起来。”
刘暮舟爬上来的一瞬间,王仁也正好被拉了上来,两人对视一眼,刘暮舟瞬间了然。
王仁扫视了一周,光干活的就有八个人,除了与刘暮舟一块儿那个,其余估计都是炼气士或武道中人。
虽然修为不在了,但眼力又不会少。
他捋了捋胡子,面向刘暮舟而去,边走边问:“不是修缮吗?怎么全推倒了?你也不跟我打个招呼?”
三明捕快一听这话,赶忙往后退了几步。
这一听就是县令与此人相熟,得亏方才话不重。
刘暮舟干笑一声,挪了个马扎给王仁,自个儿则是坐在了堆积的木料上。
“本来是打算修缮,结果掀开一看,墙都烂完了,只能先推平,想着今日才去县衙报备的。”
王仁瞅了一眼竹篮子里的包子,自个儿上手就抓起两个,看得刘暮舟直乐呵,无奈道:“你慢点儿吃,饿死鬼投胎吗?”
着便取出篮子里的碗,用酒葫芦倒了一碗酒。
不远处站立的宋正程这才长舒一口气,又转头看了一眼管家,后者赶忙低下头,呢喃道:“我不知道他竟然与县令相熟。”
其实魏东也很吃惊,当年最不受人待见的孩子,如今……真是令人羡慕。
等王仁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之后,刘暮舟才道:“来都来了,午后吃个便饭?”
王仁却摇了摇头,而后言道:“上次忘了问你,晓得道衍现在跟着谁不?”
刘暮舟自个儿灌了一口酒,“自然知道,两年多前在彭泽,若非道衍阻拦,我已经毙了赵典。”
王仁从来都是大先生的弟子,即便没了修为,一些事情他还是听过些的,所以他点头道:“事情我知道一点,这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,玄风新太子令游江戾王出使神水国,会在腊月到,与神水国公主成婚之后,正月离开。”
刘暮舟一愣,皱眉道:“赵乐他至于如此落井下石吗?”
王仁摇了摇头,“争当皇帝不都这样?不过神水段氏能答应我也奇怪。到时候他要来找你,你还是忍着点儿吧。”
刘暮舟一乐,摇头道:“我不会的,但我等他一个答案。”
王仁点零头,干脆将竹篮子提起来,而后言道:“回头让人重新报备吧,我走了,还要去南峡镇呢。”
刘暮舟送他到河堤,却以心声言道:“你手底下这捕快,手脚可不干净。吏吃拿卡要你拦不住的,但得有度吧?偶尔吃个请就行了,可人家开个药房他们都要捞点油水,对城里那些贩夫走卒还得了?”
王仁微微一皱眉,而后点零头。
刘暮舟转过头,对着宋正程一抱拳:“抱歉,为难宋叔叔了。”
宋正程笑着摇头:“没事没事,回头我差人来帮你的忙。”
管家愣了愣,上船之后对宋正程那是越发崇拜。
他心想比家主,我简直是井底之蛙啊!人家早就知道这外来的泥腿子与县令交好啊!怪不得将宋桥牌位请回祠堂,还放在仅次于族族的牌位之下。
管家心声,引人发笑。
回去之后,郭木那家伙撇了撇嘴,嘟囔道:“什么县令?包子都要拿?”
施童也问了句:“公子与县令认识?”
这也是魏东想知道的。
刘暮舟昂了一声,点头道:“江湖故人,现在瞧着是文弱书生,以前可不是,打架贼猛,专照着脸打。”
可离得最近的魏东,是听见了刘暮舟与王仁的交谈,什么玄风、赵典赵乐之类的。
继续干活儿,刘暮舟对魏东道:“回头就退你钱,不过哪里都有人情世故,即便把他们撤了,难保以后的捕快就都是清流。只要不是太过分,偶尔给点好处,你生意也好做些。”
魏东笑着点头:“我又不是孩子了,明白的。”
很快就到了午时,还是在干活儿,却又有人声传来:“都停一停,先吃饭吧。”
郭木都快哭了,一早上,早就饥肠辘辘了。
唯一一个外人,在瞧见两张新面孔后,又是看着刘暮舟,无奈一笑:“你这家伙,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啊?”
刚放下锄头的刘暮舟,闻言之后,猛的一怔。
他万万没想到,魏东的不是你现如今可正是风生水起,而是问刘暮舟吃了多少苦。
沉默被香芸的一个万福打断,香芸笑盈盈望着刘暮舟,轻声道:“这些年攒了许多许多酒,再要出门,公子一定要带上。”
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,受道眷鼓人,修行到底是快。刘暮舟千辛万苦才到黄庭,香芸却也是个黄庭修士了。
“那感情好,再不用买酒了。”
冯橙也笑盈盈走来,重重抱拳:“钟离姑娘呢?没一起来?”
刘暮舟摇头道:“看过年能赶到不,倒是你,竟然会做饭?”
冯橙干笑一声,“你可太看得起我了,都是香芸的功劳,我就打打下手。”
话锋一转,冯橙又道:“公子别着急啊,还有汤呢。”
刘暮舟一愣,山上就剩下老王鞍跟师叔母了……
结果一转头,就瞧见邓紫苏提个大桶走来。
刘暮舟嘴角一扯,骂道:“谁出的主意?找骂是吧?”
他赶忙跑过去从邓紫苏手中接过木桶,而后苦笑道:“你怎么也来了?我都跟师姐好了,她很快就回来找你的。”
可邓紫苏只是微微一笑,而后言道:“好不容易清醒一会儿,听你倔得不行,不愿登山,我不得跟着来求你?”
刘暮舟一愣,此时此刻,邓紫苏是清醒的?
他苦笑一声:“难为叔母了。”
邓紫苏只是一笑,而后言道:“你采儿要来?”
刘暮舟点零头:“先前在南海国相遇,她先去山外山祭拜师叔,然后会赶来看你的。”
邓紫苏笑着点头:“拜拜也好,拜拜也好。哎?你的剑呢?”
刘暮舟笑道:“那把剑,更适合师姐。”
在场除了魏东之外,听见刘暮舟将剑送人了,一下子都愣住了。
但很快,各自开始吃饭。
刘暮舟本想告诉邓紫苏,蓝采儿与虞丘寒一样,都有寒冰剑气,可还没出口呢,却见邓紫苏一下子愣在了原地。
邓紫苏突然望向刘暮舟,“咦?你是谁,好眼熟?”
刘暮舟张了张嘴,长舒了一口气,而后轻声道:“叔母,我是刘暮舟。”
邓紫苏却突然转头:“我的女儿,我的女儿呢,你们把她藏哪儿了?”
一瞬间,刘暮舟脑海之中文一声,不由得握紧了拳头。
好在是香芸与冯橙大步走来,一人一边搀扶住了紫苏,而后轻声道:“我们带邓姨回去。”
刘暮舟点零头:“好。”
片刻之后,魏东端着一碗饭递给刘暮舟,轻声道:“先吃吧。”
刘暮舟嗯了一声,吃完之后,又是继续干活儿。
转眼便到了黄昏,魏东看了一眼色,而后言道:“我得先走了,明日城里还有事呢。”
刘暮舟闻言,放下了锄头,想来想去,还是道:“我有药,不敢保证能让安婶儿长命百岁,但治愈她所有的暗疾不在话下。”
李卞一步走出,落在两人所在的地基上,皱眉道:“公子,他不一定……”
话未完,刘暮舟便摆了摆手,然后面向魏东,沉声道:“我不缺钱,但这丹药,你得付出代价才拿得到。原因我不好解释,怕你接受不了。”
着,刘暮舟翻手变戏法儿一样,取出了一只白玉瓶。
而魏东,此时深吸了一口气,笑道:“有什么接受不聊,当年宋青麟被仙人接走,人尽皆知。早晨我没想到,可今日一整,见你如此阵仗,我也想到了夭夭为何长不大了。”
有头脑做生意的,哪里有笨人?
既然这样,刘暮舟便笑了起来,然后道:“魏东,要是接住这瓶子,你有可能会遭受接不住的因果,福兮祸所依,这个道理你明白吗?”
魏东一笑,伸手接过瓶子,而后笑道:“我不求老娘长命百岁,只求她不那么痛苦,因果而已,我接了,死又何妨?更何况,你上次帮我,不是已经使我沾了因果吗?”
既然如此,刘暮舟便伸手拍了拍魏东肩膀,笑道:“得让你娘看见你成亲,腊月初五我来帮你搭红帐子,初六帮你迎亲,端盘子。”
魏东咧嘴一笑,可眼眶里泪水打旋儿。
他也拍了拍刘暮舟肩膀,忍住眼泪,呢喃道:“换成旁人混成你这般,又认得魏东是谁?刘暮舟……谢了,大药房以后都是夭夭的,我做大掌柜。”
罢,他转身甩了一把眼泪,对着在场众人挨个抱拳,而后扛着锄头离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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