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隐忍—冯若昭(1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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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若昭眼神有些躲闪,她撑起笑意:“哪有什么人受伤?这药油是今日收拾东西时拿出来的,妾身还说怎么找不到,原来是放这儿了,含珠,还不快好生收起来?”

王爷盯着她看了一会,又看向含珠:“你来说,怎么回事?”

含珠吓得一哆嗦,赶紧跪下,她抬起头看了看冯若昭,犹豫了一番,还是道:“回王爷的话,这药油是格格在用,年侧福晋这几日在帮格格纠正跪姿,格格膝盖都肿了,这才......”

“含珠!”冯若昭出声打断,“在王爷跟前胡说什么呢?去,把药油收起来。”

王爷拉住冯若昭的手,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:“若这奴婢说的是假话,你为何一直下意识护着膝盖?况且今日你屋里点了香,往日你都是不爱用的,可是为了掩盖这药油的气味?”

冯若昭一时情急,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去,也是这一跪,叫她本就受了伤的膝盖猛地疼痛起来,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,王爷赶忙将她拉起来:“好端端的,又跪下做什么?起来好好坐着,爷叫苏培盛给你拿上好的跌打损伤药来。”

冯若昭眼圈一红:“是妾身的不是,给爷添麻烦了。”

“此事不怪你,福晋也已经同本王说过了,本王会为你做主的。”

王爷叹了口气,将冯若昭搂到怀里,冯若昭轻轻靠在他肩上,心中最后一块大石也落了下去,这一次,应该足够助自己脱离苦海了吧?

年侧福晋家世好,又受王爷宠爱,她也不奢求别的,只要能从这个院子里搬出去便可。

可是紧接着,冯若昭便知道了自己有多天真。

“王爷!妾身真的知错了,是妾身指使含珠污蔑侧福晋的,求王爷饶含珠一条命吧!”

十七年来,冯若昭第一次如此狼狈,她跪在院子中央,顶着整个锦华轩下人的视线,一遍又一遍地磕头:“侧福晋!都是妾身的错,求侧福晋饶含珠一条命吧!”

王爷站在年侧福晋身旁,满眼失望:“年侧福晋心善,还特意请了出宫的老宫女来为你教授规矩,你身边的奴婢却心怀鬼胎、满嘴谎言,险些蒙蔽了本王!”

福晋叹了口气,满脸悲悯:“王爷,冯格格和她身边的丫鬟到底年纪小,领略不了侧福晋的苦心,误以为是磋磨也是有的,此事也不能全怪她们,还请王爷从宽处置。”

王爷总算是叫人停了含珠的板子:“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,侧福晋也不计较你的冒失,此次便只罚这奴婢一顿板子,日后你好好跟着侧福晋学规矩,若敢再犯,本王决不轻饶。”

这一遭,含珠险些丢了一条命,冯若昭的膝盖也伤了,是王爷差人送来了好的伤药,又将她禁足了一个月,这才养好了。

冯若昭趴在含珠的床边哭成了泪人,含珠的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,只能趴在床上,她努力扯出一个笑:“小姐,奴婢不疼的,这板子看着厉害,其实都是皮外伤,没有伤到筋骨的,府医也说,奴婢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啦。”

窗外响起颂芝的声音,她是年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:“侧福晋说,格格如此误会她的好意,也是心气浮躁的缘故,未免禁足这一个月落下了规矩,特叫奴婢送来了宫规,格格每日记得细细抄录后,叫人送来给侧福晋检查,勤勉才能补拙呢!”

冯若昭硬生生忍住了声音的哽咽和颤抖:“妾身知晓了,多谢侧福晋好意,劳烦姑娘跑这一趟。”

含珠眼眶也湿润了,待外头脚步声听不见了,她才悄声道:“小姐,他们欺人太甚啊!”

冯若昭如何不知?她自以为有些小聪明,又结合母亲教她的,对男人要适当服软、在王府中唯有王爷的宠爱才能立足,细心谋划了那一场戏,结果不但功亏一篑,还害惨了含珠。

她今年十七岁,是第一次入王府、第一次给人做妾,她牢记着母亲教给她的东西,自以为这条路是走得通的。可她从来不知道,事实是可以歪曲的,在王爷绝对的信任和宠爱下,她的那些小聪明没有丝毫作用。

冯若昭接受了王府后院的第一课,用极其惨痛的教训,深刻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。

一个月的时间,冯若昭养好了膝盖,含珠的伤也都结了痂,快要痊愈了,解除禁足的第一天,恰好是给福晋请安的日子,颂芝提前一个时辰便来叫冯若昭,催着她去服侍年侧福晋洗漱:

“这也是为了格格好,规矩正是要从这些小事上磨炼呢!”

冯若昭什么都没说,动作迅速收拾好自己,便跟着颂芝去了年侧福晋房里,她在家中也是被宠着的小姐,服侍人的活计都是第一次做,做不好的地方,便会被年侧福晋训斥、责罚。

含珠腿上的结痂还未完全掉落,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训,冯若昭将自己心里全部的怨怼都藏了起来,对于年侧福晋的一切刁难和磋磨都照单全收。

王爷还是会来她房里的,冯若昭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比最初更体贴、更温柔,这个认知叫她心中越发悲哀,一个猜测也隐隐在内心升起。

每次王爷走后,年侧福晋的针对总会更猛烈些,最开始她还稍微收敛些,可有几次闹到王爷跟前,王爷什么都没说,还夸她懂得为福晋分忧,自那以后年侧福晋便再没了顾虑,王爷不来锦华轩的时候,冯若昭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她房里服侍她。

含珠提出给家里送信时,冯若昭拒绝了:“含珠,冯家与年家岂有可比性?王爷又十分宠爱、纵容侧福晋,咱们家能做什么?送信并不能解决问题,反而叫父亲母亲担心,无事的,我能应付。”

她如今能做的,唯有一个“忍”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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