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回 桓元子受四职假黄钺 慕容恪取四城控中原(1/2)
公元363年四月,燕宁东将军慕容忠不费一兵一卒夺取了晋太守刘远所镇守的荥阳,太守刘远弃城而逃的行为,在晋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五月,皇帝司马丕急宣征西大将军,权臣桓温。
“父亲,皇帝差人来急宣父亲入宫,说有要事要与父亲商议。”
“知道了,告诉钦差,我眼下便入宫面见皇上。”一男子边穿衣服边道。
看这男子,相貌温伟,挺豪雄之逸气,韫文武之奇才,温眼如紫石棱,灿如闪电,须作猬毛磔,面有七星,斑鬓已霜,若非垂暮,定是美男。
这男子不是别人,正是东晋征西大将军,桓氏集团的核心人物,权臣桓温桓元子。
这桓元子,乃名门望族之后,朝野权贵之首。其父便是“江左八达”之一的桓彝,曾与明帝密谋平定王敦之乱。后桓温更是被明帝招为驸马,娶了公主为妻。
桓温未足周岁之时,名士温峤见之,曾言:此儿有奇骨,真英物也!后将易吾姓也。故而,温彝遂名之为温。
“父亲未冠之时便枕戈泣血,投入军戎,扮吊客,报父仇。后镇荆州,平蜀地。永和十年,兵出子午,大破秦军,又北伐姚襄,世人称您为当世之名将。皇上此次急召父亲入宫,怕是与那荥阳失守有关,定是要父亲率军抗燕。”一男子在旁轻声道,乃桓温长子桓熙。
桓温道:“吾儿所想与我一样,皇上帝是要为父挂帅抗燕。”
“朝野内某些王公大臣,素与我桓家相制,父亲今若此去,建立奇功,增进朝野威望,也好早谋大事。”
桓温闻之,脸色一变,肃然道:“谋何大事?”转而又温笑道:“我们为臣者,为天子分忧,此乃大事。吾儿要切记,生而为人,若非流芳百世,便要遗臭万年,如若碌碌此生,百年之后,定为文景(司马师、司马昭)所耻也。”
桓熙窃喜道:“儿明白,明白……”说罢便退下。
不过半个时辰,桓温便已出现在太极殿内。
“微臣桓温叩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桓爱卿平身吧,不必多礼。”
“谢皇上”
“前些日子,胡燕慕容忠取我荥阳,今荥阳已失,我中原地区如狼口之肉,爱卿以为应当如何是好?”皇帝问道。
“我朝与那胡燕战乱已久,领土彼此失易,荥阳乃中原咽喉,胡燕取荥阳,是意料之中的事,然荥阳太守刘远竟不顾百姓死活,不顾天子威仪,弃城而走,令慕容忠那厮不战而胜,却是臣意料之外,臣以为应先将乱我军心,毁我朝威的刘远以军法处置,以儆效尤。”
“刘远之罪,朕会考虑,而今朕宣爱卿,乃为商讨如何抗燕。卿有何策?”
桓温答道:“微臣虽年事已高,但仍怀有廉颇之志,愿为陛下殚精竭虑,分忧外事,今胡燕夺取荥阳,欲图中原之地也,臣愿拨兵点将,北上拒之。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什么?”皇帝急道。
“不过现在北伐,时机尚未成熟。请陛下先将荆扬的兵马大权交付于臣,臣即日起将操练兵马,待时机成熟,再做权宜。”
“爱卿此言有理,卿为当世名将,武功盖世,骁勇善战,如若爱卿说时机不熟,朕当信之,也好,今加卿为侍中、大司马、都督中外诸军、录尚书事,假卿以黄钺,统帅荆扬二地兵马操练备战。”
“微臣谢皇上隆恩,微臣即日便操练兵马,伺机出师北伐,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以报皇上隆恩。”
“爱卿如无他事,就先退下吧,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。”
“臣告退。”
桓温退去殿外,见主簿王珣正走上前来,欲要进殿。
“王大人莫非也是被皇上宣来?”桓温笑问道。
“正是,桓大人见过皇上了?”王珣答问。
桓温得意道:“胡燕夺我荥阳,皇上夙夜难安,特召我来商议对策,命我操练兵马伺机出师北伐。”
“桓大人忧国忧民之心,真可谓是,路人皆知”王珣一字一断道。
王珣又道:“桓大人英明神武,乃当世不可多得的名将,北伐挂帅,非桓大人莫属。常闻朝野上下皆将大人比作古之名臣,敢问大人,箕子与比干,行事虽有不同,用心却都一样,不知大人肯定谁?否定谁?”
桓温闻之,眉间稍有一皱,转而又大笑道:“二人皆为仁者,我却更好管仲。”
王珣闻之亦笑,便与他告辞,进殿去了。
话说晋陵郡功曹刘翘,不久之前刚得一子,引得天地异象,此子还不足月,其母赵氏便因产此子耗尽元气,撒手人寰。
刘翘此时正满脸愁苦,望着还在襁褓之中啼哭的婴孩,又气又愁。
“此子未足月便克死其母,甚是不祥,今生母已逝,吾官微薪薄,家道中落,如今连一乳母都雇不起。这孩子如何活命?实在不行,将其抛弃于后山之中,生死由命罢了。”刘翘满脸愁苦状道。
刘翘家中正有一同姓友人前来吊唁友妻,闻之刘翘此言,道:“你我二人素以兄弟相称,兄之子,亦是我之子,今嫂嫂因病丧之,兄何故怪于孩童?我妻亦于不久之前产子,兄何不将贤侄寄于弟,由弟妻养之。”
刘翘闻言,想二人同姓为刘,平日又志同道合,素来以兄弟相称,此时正愁有人帮解燃眉之急,也便没有推脱。一面行大礼一面道:“如弟所言甚好,今日将此子交付弟妻养之,多亏贤弟,不然此子定然夭折,为兄实在惭愧。”
“同为人父,慈心所在,况你我二人情同兄弟,兄长不必如此客气。”
此子因此而得乳名寄奴,若干年后,这寄奴将在这乱世,搏出一片新天地,此为后话,暂且不谈。
第二年,燕主慕容暐任命太宰慕容恪为帅,命其大举略地中原。
北地的雪,尚未融化,燕军的心,却是炽热如火。燕军牙帐之内,有一人身长八尺七寸,姿貌魁伟,面容白似皎月,鼻梁英挺,棱角似刻刀雕出般分明,眸似清泓,唇若涂脂,眉宇间英气逼人,俊美异常。玄纹护手,紫缨银盔,手握雕花金鞘玉柄刀,身着白底黑花绣龙战袍,无处不透露出高贵与优雅。此人便是江湖人称“慕容双秀”之一“慕郎”的燕国太宰,太原王慕容恪。
且说这慕容恪,十四岁时便领军作战,初战凭着一身异于常人的胆气和过人的谋略,率三千铁骑斩获石虎三万余部众,后灭扶余、慑辽东、平内乱、震前秦。在此之前的二十多年军事生涯中,无一败绩,令旗所指之处,攻无不克,战无不胜。
慕容家祖传的匣血金刀决,慕容恪将其研至第五层,在其家族史上,也只有老祖慕容涉归和与其并称“慕容双秀”的胞弟慕容垂到了这一境界,江湖传言,慕容恪将是继慕容涉归之后第一位能将金刀决修至圆满之人。
“皇上命本王挂帅,欲图中原,我以为,以荥阳的慕容忠为应,遣一先锋快速出击,依次进攻许昌、汝南、陈郡三地,然后屯军许昌,休养生息,屯兵屯粮,待粮草充沛,寒往暑来之时,再图洛阳,本王欲用半年时间,控制中原地区,尔等看如何?”慕容恪正在牙帐中进行军议。
典书令李洪道:“王爷之见与小人相同,晋朝能争善战之人多在南方,北方屯兵虽多,然实际外强中干,不堪一击,守将更都是只顾保命之辈,我军速战速决,等到南方的桓温率军来时,我军已休养数月,亦不畏之。”
“李大人所想果然与我相同,诸位将军谁愿做本王的先锋?”慕容恪微微道。
只见右边闪出一将,豹头虎须,虎背熊腰,声如洪钟。高声道:“末将愿做先锋。”
“好,就由镇南将军做先锋,李洪为参军,挑选精兵三万,取许昌等三地。各位意下如何?”
“镇南将军勇武过人,李大人智谋过人,遣二人做先头部队,再合适不过了。”众人附曰。
那镇南将军慕容尘和李洪领了命,便双双离开牙帐,点兵去了。
翌日,慕容尘与李洪拨精兵三万,向许昌进发,行到途中慕容尘忽道:“李大人,常言道,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,王爷叫你我做先锋,攻取许昌三地,你我二人不如趁粮草充沛,兵甲充足,直取洛阳,这许昌等三地不如招呼慕容忠从荥阳发兵攻取。”
李洪闻言,笑道:“将军可知这洛阳的守将是何人也?”
慕容尘摸了摸腰间宝刀道:“管他是何,莫不是比我这金刀还锋利?”
“将军不知这洛阳守将,我倒略知一二,此人姓楚名岫字山孤,乃是那天山凝雪门的弟子。”
“哦?莫不是那江湖人称“一片冰心”的楚山孤?”
“正是此人。”
“这楚山孤在江湖上倒是有些威名,我恐怕不是对手,那就先按王爷的吩咐攻取许昌三地罢了。”慕容尘怏怏道。
“将军所言甚是,我等当务之急是加快行军速度,给许昌三地守军以措手不及。”
慕容尘叫来副将:“传我将令,全军加速行进,务必于日落之前赶到许昌地界,在距许昌五里处扎营休息。”
“是!”
许昌城内,探子来报时,得知慕容尘率军袭来的许昌守将朱雷,正在府中醉生梦死般的开着宴会。
这朱雷听闻有大军压境,紧忙撤了宴席,急忙召来其余各将领商议对策。
“大人,胡燕来势凶猛,不如我们也像荥刘远一样,弃城逃命去吧。”一人急道。
“胡闹!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。朝廷赐我们官爵俸禄,将一郡之地,交付我等,在此等危急时刻,我们怎能不顾百姓安危,不顾社稷安危,弃城而去,叫我们如何对得起百姓,对得起陛下!”朱雷副将愤然道。
那人被这副将的一番陈词说的面红耳赤,好生没面子,却又理亏,不得还嘴。
“依你之见该如何?”朱雷问道。
“末将以为,胡燕久居北方,善骑善射,可这攻城步战,没了马,怎是我军对手。待明日末将出城,先斩了那为首的先锋,然后我军死守此城,久之,胡燕军心动摇,粮草不济,自会退去。”那副将一板一眼道。
“好,就依你之见,如若明日真斩了敌将,我上报皇上,为你请功。”
“谢大人。”
这朱雷不是什么能谋善断之人,下属说什么,他便听什么。
当日申时二刻,慕容尘与李洪的军队在许昌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。
翌日,慕容尘命军士在城下大骂,朱雷和其副官等一众人马出城迎战。
慕容尘立马于前,刀指众人,大喊道:“吾乃大燕镇南将军慕容尘,谁是许昌守将,快快弃城投降,本将军饶他不死。”
“无耻胡贼,休出狂言,让我来会你!”朱雷副将纵马挺枪上前。
“好胆!”慕容尘催马挥刀迎上前去。
二人交战,只见慕容垂屏息凝神,紧握钢刀,使出一记金刀决打草惊蛇的招式,刀法刚猛异常,那副将本是武功平平,江湖上无名无姓之辈,三脚猫的功夫怎能敌过神功在身的慕容尘,连招架之力都没有,就被慕容尘的刀斩下了脑袋。
朱雷大惊,率众掉头就要回城避战,那慕容尘哪里还容他走,飞身离马背,纵起慕容家的腾虚写虹的独门轻功,瞬间便追到朱雷背后,举刀就是一劈。那朱雷只感到头皮一凉,就连人带马,被劈成了两半,鲜血四溅。
许昌守城的主副将,皆成刀下之鬼。众人失色,急忙回了城,关了门,挂起了免战牌。只留下慕容尘在原地仰天大笑,燕军士气高涨,欢呼之声响彻云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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